第十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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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中年男人看眼前這個小姑娘長的這麽漂亮，說話又句句中聽，想來不是個騙人的，這才緩緩的開口：“家裏兒子要討媳婦了，女方要三轉一響，錢沒湊齊，這才......”
司石榴笑盈盈的看著對方，向對方說出自己的想法：“大哥，不瞞您說，我想要買您這頭牛，多少錢您能出。”
中年男人顯然沒想到司石榴是想要買他的牛，一咬牙，開口說道：“一口價，350元，我這牛一千二百多斤，正直壯年，不管是拉回去幹活，還是殺了吃肉，都是不虧的。”
司石榴在心中快速的盤算了一下，牛的出肉率基本上在60-70%之間，一千二百斤的牛，出肉七百五十斤左右，供銷社裏賣的生牛肉，一塊錢一斤，不用糧票的肉票的黑市價格還要高一些，就是按照一塊錢算，那也有七百五十塊錢，這是個好生意啊，翻翻賺啊，但是殺牛似乎也是個麻煩事，不知道殺牛要給屠宰場多少錢。
賣活牛！
三個字在她腦子裏快速的閃過去。
是的，她可以從活牛開始倒賣，等打聽清楚屠宰場的價格，再考慮牛肉生意也不遲。
想明白這一點，司石榴才開始講價：“大哥，您這牛我誠心買，您看，價格能不能便宜一點。”
中年男人看小姑娘誠心想要，但是價格他自認為已經很低了，左右為難，一直不肯報價。
司石榴開口問到：“大哥，您兒子置辦的聘禮，還差什麽東西？”現如今，並不是有錢就能湊齊三轉一響的，還需要票，計劃經濟，所有的工業品都是有計劃的生產，並不是說拿著錢就能買到的，很多東西都是要找人去收集票，原本三百塊錢的東西，真正買下來，可能會超過四百。
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她騎著的二八大杠，嘆息到：“這麽好的自行車車輪子就這麽瓢了，不瞞姑娘，我缺一個自行車。”
司石榴眼睛一亮：“大哥，那您有自行車票麽？”
中年男人再次嘆氣：“還沒湊齊，拿牛換了錢，在黑市裏湊一下票。”
司石榴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：“大叔，您看我這個車，雖然前輪彎了，但這不是什麽大事，我認識一個修車的，在前面那個胡同裏，換個車輪子，我這個車就跟新車沒有什麽兩樣，我不過也就剛買了兩個月。”
這倒是沒有撒謊，這輛車不是司石榴的，司石榴的車留在陸家，懶得拿回來了。這車是二哥給家裏買的，剛買了兩個月，實際上加起來也沒騎上幾天。
中年男子有些不解，不明白司石榴的意思，司石榴一拍車座：“這車，裸車180塊錢，您要湊自行車票，先不說價格是多少，湊不湊的起來，湊起來了供銷社有沒有自行車，都是問題，您看這樣行不行，我車給您，我領您去修好，然後再額外給您......”司石榴掏了掏兜，掏出來僅剩的二十幾塊錢，一股腦塞進中年男人手裏：“這是二十三塊錢，您拿著，我再想想別的辦法給您湊點錢補上，您看成不？”
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真誠的小姑娘，手不自覺的向自行車探過去，這自新車真的是嘎嘎新，就是可惜了車圈瓢了。
司石榴看他已經動心了，趕緊趁熱打鐵，拉著他把牛繩子往路邊的一個桿子上一栓：“大哥，牛先栓在這裏，我們往前面走，前面那條街看得到牛，丟不了！”
中年男人沒有反駁的機會，司石榴便手腳麻利的做完了這一切，緩過神的時候，司石榴已經把他拉到了修自行車的地方了。
中年男人這才慌忙擡頭往來處看去，發現老黃牛好好的站在原地，這才放下心來。
司石榴顯然跟修自行車的師父很熟，自己原來那破車，她帶都懶得從陸家帶走，那還不是因為太破舊了。司石榴投機倒把的時間比大眾腦子裏能想到的時間都早，那輛自行車已經跟了她很多很多年了，到了後來，三天兩頭的出問題，修自行車的師父跟她混的比村裏很多人都熟了。
修車師傅看她今天搬了個新車來，還頗是意外：“石榴，你那個破大杠呢？”
司石榴俏皮一笑：“退休了唄，總不能騎它一輩子，張師傅您看這個車，前輪剛才讓我不小心撞到牛身上了，您看能修不？”
“我看看啊......”張師傅仔細的檢查了一番，得出了結論，“可以修，這要是旁人，我就讓他們換個輪子了，不過是你，我給你修了就是，修完之後，這些部分再噴一下漆，就跟新的一樣了。”
司石榴點點頭：“修過的輪子，會不會沒有新輪子結實啊？”
“那是肯定的啊，但是也是大差不差的。”張師傅實誠的回應道。
“張師傅這樣，您還是給換個新的吧，我把這個車抵給這位大哥了，不能坑人家不是？”司石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“換個新的可得不少錢，十五塊錢，你能接受麽？”張師傅看著司石榴，一臉肉疼，為她肉疼。
司石榴笑嘻嘻的說道：“張師傅，這輪子能回收不，您不是說修一下還能用麽？”
“你這個丫頭，鬼精鬼精的，回收的價格很低啊，三塊錢，行不行？”張師傅不好意思的問到。
“行！謝謝張師傅，您看這樣，我現在身上沒有錢，您先在這裏修著，一會我趕完集付您錢。”
張師傅應下來：“嗯，沒問題。”
中年男子在一旁聽的真切，但是這麽算下來，自行車二百塊錢左右，再加上這二十幾塊錢的現金，跟他要的價格還差一百多塊錢，雖然搞自行車需要再廢一些票錢關系錢，但也用不到一百多塊，這個買賣還是不能做。
但是人家輪子都讓換了，這一下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。
司石榴看他扭捏的樣子，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，她開口坦誠道：“大哥，是這樣，實話跟您說，黑市人都是老油子，您去的話，可能您想要三百多，最後都拿不走二百，但是說實話，我也不知道這頭牛在黑市能賣多少錢，如果您信任我，我把自行車跟這二十多塊錢給您，我拉著牛去黑市上逛一圈，主要也得摸摸市場上的價格，若是賣了個好價格，回來我給您補一百塊錢，若是賣不了好價格，我再給您把牛牽回來，大哥，我混黑市很多年了，若是我賣不到好的價格，這龍縣也沒幾個人能賣上好價了。”
一旁的張師傅聽司石榴在吹牛，呵呵的笑著，從車圈裏擡起頭來，倒是誠懇的說道：“石榴沒有騙你，她十歲出頭就出來做生意了，黑市常見的人，怕是沒幾個人不認識她。”
中年男人想了想，點了點頭。
司石榴立馬開心起來，把自行車鑰匙跟鎖往中年男人手裏一塞：“大哥，您在這等著，您放心，我不會不回來的，我家的底細，張師傅知道的一清二楚，若是我不回來，張師傅您就跟他說，讓他到我家尋我去。”
張師傅笑呵呵的擺了擺手：“你這丫頭，搞半天我成了你的人質了！”
司石榴吐了吐舌頭，快速的跑回老牛旁邊，把牛繩子從柱子上摘下來，摸了摸這牛的皮毛，仿佛是在摸人民幣一般。
她拉著牛，快速的消失在中年男子的視線內。
司石榴拉著牛進了黑市，立馬引起了很多人的關註。
她隱約記得在黑市的東南方向的那個胡同裏，之前見過有人在裏面賣牲口，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做不了這種生意，也沒有多去關註，想到這裏，拉著牛就往東南的胡同走去。
到了胡同口，一個痞裏痞氣的男青年便攔住了她的去路：“呦，這不是石榴美妞麽，怎麽了，這是倒騰上牛了？”
那可不是倒騰上牛了麽，眼沒瞎。
司石榴心中暗暗罵著，這二流子姓蔡，黑市上的名人，都給他叫油菜，這人實在是太油滑了。並且他賺錢的主要門路，不光是倒賣東西，他最賺錢的，是“點錢”。
“點錢”是一門騙術，比如別人都賣一塊錢一斤的東西，他可能也是一塊錢進的，但是他拿到以後，賣八毛。
八毛錢一斤低於市場價了，一定會很快的吸引一大批買家。
由於這數字不整，最後買東西的總價，大概率不會是整數，若不是整數，那就是他賺錢的時候了。
他手速很快，在找零的時候，迅速把中間的錢對折，或者是數到一半迅速抽掉兩張藏在手心。
一般當著顧客面數錢，把錢給了顧客，絕大多數的顧客不會再點一次，就放到兜裏了。
等這個集趕完了，回家算著錢不對，也根本不知道是在哪裏出了問題。
對於油菜，司石榴還是很防備的。
她撇了油菜一眼，敷衍的說道：“怎麽，你不允許？”
油菜笑嘻嘻的說道：“石榴美女說什麽呢，我不允許別人做也不能幹涉你啊，你可是咱們黑市女神。之前沒有見過你做這方面生意，你知道價格麽？”
司石榴看向他：“你知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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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男人看眼前這個小姑娘長的這麽漂亮，說話又句句中聽，想來不是個騙人的，這才緩緩的開口：“家裏兒子要討媳婦了，女方要三轉一響，錢沒湊齊，這才......”
司石榴笑盈盈的看著對方，向對方說出自己的想法：“大哥，不瞞您說，我想要買您這頭牛，多少錢您能出。”
中年男人顯然沒想到司石榴是想要買他的牛，一咬牙，開口說道：“一口價，350元，我這牛一千二百多斤，正直壯年，不管是拉回去幹活，還是殺了吃肉，都是不虧的。”
司石榴在心中快速的盤算了一下，牛的出肉率基本上在60-70%之間，一千二百斤的牛，出肉七百五十斤左右，供銷社裏賣的生牛肉，一塊錢一斤，不用糧票的肉票的黑市價格還要高一些，就是按照一塊錢算，那也有七百五十塊錢，這是個好生意啊，翻翻賺啊，但是殺牛似乎也是個麻煩事，不知道殺牛要給屠宰場多少錢。
賣活牛！
三個字在她腦子裏快速的閃過去。
是的，她可以從活牛開始倒賣，等打聽清楚屠宰場的價格，再考慮牛肉生意也不遲。
想明白這一點，司石榴才開始講價：“大哥，您這牛我誠心買，您看，價格能不能便宜一點。”
中年男人看小姑娘誠心想要，但是價格他自認為已經很低了，左右為難，一直不肯報價。
司石榴開口問到：“大哥，您兒子置辦的聘禮，還差什麽東西？”現如今，並不是有錢就能湊齊三轉一響的，還需要票，計劃經濟，所有的工業品都是有計劃的生產，並不是說拿著錢就能買到的，很多東西都是要找人去收集票，原本三百塊錢的東西，真正買下來，可能會超過四百。
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她騎著的二八大杠，嘆息到：“這麽好的自行車車輪子就這麽瓢了，不瞞姑娘，我缺一個自行車。”
司石榴眼睛一亮：“大哥，那您有自行車票麽？”
中年男人再次嘆氣：“還沒湊齊，拿牛換了錢，在黑市裏湊一下票。”
司石榴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：“大叔，您看我這個車，雖然前輪彎了，但這不是什麽大事，我認識一個修車的，在前面那個胡同裏，換個車輪子，我這個車就跟新車沒有什麽兩樣，我不過也就剛買了兩個月。”
這倒是沒有撒謊，這輛車不是司石榴的，司石榴的車留在陸家，懶得拿回來了。這車是二哥給家裏買的，剛買了兩個月，實際上加起來也沒騎上幾天。
中年男子有些不解，不明白司石榴的意思，司石榴一拍車座：“這車，裸車180塊錢，您要湊自行車票，先不說價格是多少，湊不湊的起來，湊起來了供銷社有沒有自行車，都是問題，您看這樣行不行，我車給您，我領您去修好，然後再額外給您......”司石榴掏了掏兜，掏出來僅剩的二十幾塊錢，一股腦塞進中年男人手裏：“這是二十三塊錢，您拿著，我再想想別的辦法給您湊點錢補上，您看成不？”
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真誠的小姑娘，手不自覺的向自行車探過去，這自新車真的是嘎嘎新，就是可惜了車圈瓢了。
司石榴看他已經動心了，趕緊趁熱打鐵，拉著他把牛繩子往路邊的一個桿子上一栓：“大哥，牛先栓在這裏，我們往前面走，前面那條街看得到牛，丟不了！”
中年男人沒有反駁的機會，司石榴便手腳麻利的做完了這一切，緩過神的時候，司石榴已經把他拉到了修自行車的地方了。
中年男人這才慌忙擡頭往來處看去，發現老黃牛好好的站在原地，這才放下心來。
司石榴顯然跟修自行車的師父很熟，自己原來那破車，她帶都懶得從陸家帶走，那還不是因為太破舊了。司石榴投機倒把的時間比大眾腦子裏能想到的時間都早，那輛自行車已經跟了她很多很多年了，到了後來，三天兩頭的出問題，修自行車的師父跟她混的比村裏很多人都熟了。
修車師傅看她今天搬了個新車來，還頗是意外：“石榴，你那個破大杠呢？”
司石榴俏皮一笑：“退休了唄，總不能騎它一輩子，張師傅您看這個車，前輪剛才讓我不小心撞到牛身上了，您看能修不？”
“我看看啊......”張師傅仔細的檢查了一番，得出了結論，“可以修，這要是旁人，我就讓他們換個輪子了，不過是你，我給你修了就是，修完之後，這些部分再噴一下漆，就跟新的一樣了。”
司石榴點點頭：“修過的輪子，會不會沒有新輪子結實啊？”
“那是肯定的啊，但是也是大差不差的。”張師傅實誠的回應道。
“張師傅這樣，您還是給換個新的吧，我把這個車抵給這位大哥了，不能坑人家不是？”司石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“換個新的可得不少錢，十五塊錢，你能接受麽？”張師傅看著司石榴，一臉肉疼，為她肉疼。
司石榴笑嘻嘻的說道：“張師傅，這輪子能回收不，您不是說修一下還能用麽？”
“你這個丫頭，鬼精鬼精的，回收的價格很低啊，三塊錢，行不行？”張師傅不好意思的問到。
“行！謝謝張師傅，您看這樣，我現在身上沒有錢，您先在這裏修著，一會我趕完集付您錢。”
張師傅應下來：“嗯，沒問題。”
中年男子在一旁聽的真切，但是這麽算下來，自行車二百塊錢左右，再加上這二十幾塊錢的現金，跟他要的價格還差一百多塊錢，雖然搞自行車需要再廢一些票錢關系錢，但也用不到一百多塊，這個買賣還是不能做。
但是人家輪子都讓換了，這一下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。
司石榴看他扭捏的樣子，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，她開口坦誠道：“大哥，是這樣，實話跟您說，黑市人都是老油子，您去的話，可能您想要三百多，最後都拿不走二百，但是說實話，我也不知道這頭牛在黑市能賣多少錢，如果您信任我，我把自行車跟這二十多塊錢給您，我拉著牛去黑市上逛一圈，主要也得摸摸市場上的價格，若是賣了個好價格，回來我給您補一百塊錢，若是賣不了好價格，我再給您把牛牽回來，大哥，我混黑市很多年了，若是我賣不到好的價格，這龍縣也沒幾個人能賣上好價了。”
一旁的張師傅聽司石榴在吹牛，呵呵的笑著，從車圈裏擡起頭來，倒是誠懇的說道：“石榴沒有騙你，她十歲出頭就出來做生意了，黑市常見的人，怕是沒幾個人不認識她。”
中年男人想了想，點了點頭。
司石榴立馬開心起來，把自行車鑰匙跟鎖往中年男人手裏一塞：“大哥，您在這等著，您放心，我不會不回來的，我家的底細，張師傅知道的一清二楚，若是我不回來，張師傅您就跟他說，讓他到我家尋我去。”
張師傅笑呵呵的擺了擺手：“你這丫頭，搞半天我成了你的人質了！”
司石榴吐了吐舌頭，快速的跑回老牛旁邊，把牛繩子從柱子上摘下來，摸了摸這牛的皮毛，仿佛是在摸人民幣一般。
她拉著牛，快速的消失在中年男子的視線內。
司石榴拉著牛進了黑市，立馬引起了很多人的關註。
她隱約記得在黑市的東南方向的那個胡同裏，之前見過有人在裏面賣牲口，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做不了這種生意，也沒有多去關註，想到這裏，拉著牛就往東南的胡同走去。
到了胡同口，一個痞裏痞氣的男青年便攔住了她的去路：“呦，這不是石榴美妞麽，怎麽了，這是倒騰上牛了？”
那可不是倒騰上牛了麽，眼沒瞎。
司石榴心中暗暗罵著，這二流子姓蔡，黑市上的名人，都給他叫油菜，這人實在是太油滑了。並且他賺錢的主要門路，不光是倒賣東西，他最賺錢的，是“點錢”。
“點錢”是一門騙術，比如別人都賣一塊錢一斤的東西，他可能也是一塊錢進的，但是他拿到以後，賣八毛。
八毛錢一斤低於市場價了，一定會很快的吸引一大批買家。
由於這數字不整，最後買東西的總價，大概率不會是整數，若不是整數，那就是他賺錢的時候了。
他手速很快，在找零的時候，迅速把中間的錢對折，或者是數到一半迅速抽掉兩張藏在手心。
一般當著顧客面數錢，把錢給了顧客，絕大多數的顧客不會再點一次，就放到兜裏了。
等這個集趕完了，回家算著錢不對，也根本不知道是在哪裏出了問題。
對於油菜，司石榴還是很防備的。
她撇了油菜一眼，敷衍的說道：“怎麽，你不允許？”
油菜笑嘻嘻的說道：“石榴美女說什麽呢，我不允許別人做也不能幹涉你啊，你可是咱們黑市女神。之前沒有見過你做這方面生意，你知道價格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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